鱼刺,摇篮曲和反骨的歌词。

*最近还活着(物理
*封面是自己拍的吴冠中老师的明信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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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暗华BG向】逝水

*我永远爱暗香小哥哥(的围巾√


月色如水。
我端详着杯中一轮明月,忽而听见对面窸窣响动,不觉抬眼望去。
——原是来了个华山姑娘。见我望着她,华山姑娘自来熟地拉开凳子坐下:“道长晚上好啊。”
“嗯。”我微微颔首,举杯道,“你入席迟了,需自罚三杯。”
她也不推辞,笑着饮了三杯。美酒下肚,脸上都浮现薄薄红晕,已然是微醺的模样了。
“道长……你要听故事吗?”
她眼中似含着朦胧月光。
不等我回答,她就再为自己斟满了一盏清酒,自顾自絮絮道来。


华山姑娘摔残了。
她从塔顶上纵身一跃,不出所料地散架在藏经阁泥土的芬芳中。
艰难地支起身子,她打算爬到人多的地方乞讨,半路却遇见一个暗香少侠停在她面前。对方缓缓蹲下,将她扶了起来。
……华山姑娘决定不拂了这人好意,毕竟这年头这么古道热肠的人不多了。她乖巧地坐下,由着那暗香少侠给她传功。
“谢谢小哥哥啦。”她笑得眉眼弯弯。
“举手之劳而已,小姐姐真可爱。”他含笑答道。
华山姑娘从地上拍拍衣摆爬起来,忽而凑近到他面前,近至呼吸可闻。
她伸了手到他发间,轻轻巧巧地别上一朵木芙蓉:“你也是。”而后清凌凌地笑着挥了挥手,御剑消失在天际。
——来去匆匆,就像华山的风。


她其实本以为自己与暗香不会再重逢。
那天,华山姑娘接了白榜的悬赏,打马往少林的藏经阁去了,满心只想速战速决,却不期然地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——是那天的暗香少侠。
他显然也认出了她,朝着她的方向远远地挥了挥手。
“又见面了呀,小哥哥。”她笑吟吟道,“你是住在少林吗?”
他摸了摸鼻子,也跟着笑起来:“我一般睡金顶,这次是过来救人的。”
华山姑娘清了清嗓子,故作郑重道:“缘,妙不可言。”
他心念一动,想起前天从师姐那里听来的传闻,问:“听说,你们华山派随身带着支箫?能否吹给我听?”
“佳人有求,却之不恭。”她促狭地眨了眨眼睛,“只不过,在这少林也未免太煞风景。”
恍然一瞬间,他被松松扣住十指。华山姑娘立在他身侧,傍晚的余晖在她星辰似的眼眸里流转,交相辉映出整个世界的微光。
“我们去金陵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他说。
并肩策马奔出少林时,华山姑娘从未感觉自己如此意气风发。长风拂落她的发带,发尾在晚风中化作不容挣脱的情丝,一丝一缕缠绕着他的心神。
于是那天晚上,在金陵喧闹的焰火沸然和车马辘辘里,她坐在桥头,为他吹了一曲独属于他的风花雪月。


暗香收到她的飞鹰传书时,帮主正拉着他猜灯谜。
“小哥哥,我又摔残了……誓剑石顶上,救命……”
他摩挲着纸页的边角,脑海中勾勒出华山姑娘满脸苦恼的样子,不自觉弯了唇角。
“有事,先走了。”
把帮主的叫喊远远地甩在身后,他翻身上马,在和煦的春风里一路疾行。
待他气息少定,立在誓剑石下望着那个匍匐着的熟悉身影时,于华山姑娘也不过短短片刻。
“你来了?”她尽力冲他摆了摆手,眼里含着快要溢出来的惊喜。
“是啊。你老是皮断腿,真不让人省心。”他无奈地闭了闭眼,将她从誓剑石上小心翼翼地抱下来。
“我们去哪?”她软趴趴地窝在他怀里,像一只被撸顺了毛的猫。
他不免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:“带你去乞讨。”
于是华山姑娘郁郁地发现自己真的被丢在了长风驿,就在离瞎眼老三五步远的地方。
华山姑娘默默把脸埋在臂间,饶是她脸皮再厚,此情此景也多少有些赧然。
然而,那一缕幽幽的兰花香气又萦回在她鼻尖心头,挥之不去。暗香将她扶起来,娴熟地摆了个传功的起式。
“在自家门派门口也没有人来救吗?”她恹恹地垂了眼,很是失落的模样,“师兄师姐连一个子儿都不给……”
诚然,暗香观察了一圈四周,除了一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少林弟子在帮忙传功,便只余下华山簌簌的风雪。
“第一个来救我的还是少林大师……”她接着絮絮地念叨,却不料被暗香生硬打断。
“是我。”
“第一个救你的,是我。”
她怔了怔,笑了起来,心下满是不知如何掩藏的喜欢。
“是,当然是你。”


他们那天在华山待了许久。 
她领着他跃上誓剑亭,彼此并肩而坐,直到曙色攀上华山山巅,将满山晶莹尽数染作金黄,他们身上也落了一层白。
华山姑娘微微偏着头,眼里分明地倒映出他的身影:
“这样,便也算共白首了罢?”
他叹息一声,拂落她发顶肩头的雪花:“当心染了风寒。”
于是再无人言语。满山静谧,只有华山亘古不化的积雪与他们相对无言。
她捧着掌心一抔雪,偷偷瞥他一眼,刚好被他把神情尽收眼底。
彼时,专注在心底描摹他温润笑意的华山姑娘并不是没有想过以后。只是在她的意识里,“以后”漫长得像华山还不完的债,像长开而不衰的四季兰。
她总有大把的锦瑟年华,可以纵容她做这一场不求结局的春秋大梦。


这故事讲得极动人。
我不觉听得入神,催促道: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……?”她眯着眼角,“哪有什么然后。”
“华山一别,她打定主意再叙时便挑明心意。于是她从暮春等到杪冬,终究是等到这场镜花水月的风月成空。他从这江湖里消失得一干二净,好似世上从未有过这么一个人。”
她微颤着手放下杯盏,语调却是丝毫未变的平静:
“于是她终于知道,这一场风花雪月,不过是桥下逝水,求不得,留不住。”
我垂眸:
“姑娘,休恋逝水,苦海回身,早悟兰因。”
她大笑起来,起身拂袖而去:
“入我相思门,知我相思苦。长相思兮长相忆,短相思兮无穷极……”
我叹息一声,低下头,饮尽杯中依旧圆满的一轮明月。


酒馆一别,我再未见过那姑娘。
只是偶然有一次,在三生树上看到了她挂上的红笺,上面缀着精巧的两行字,笔迹和缓,像是把平生情衷暗自埋藏。
“二十四桥明月夜,玉人何处教吹箫。”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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