悲观柳柒世界线

白术深吸了一口气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她握剑的手仍然很稳，伤口淌出的血液沿着剑上的纹路一路蜿蜒，落在剑尖下方一小块雪地里。

缠绵的细雪在她的金发上折射出微光。她伸出手，用已经血迹斑斑的白手套将脸颊上沾上的血迹拭去。

她握紧了重剑，神色与对阵以前的任何一个对手并无分别：

“来吧。”

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出现。

——白术眼睁睁地看见晶莹的白色又一次降落在她眼前，正如她记忆里的初见。

巨龙足以卷起飓风的翅下，正庇佑着一名少女。

“雪。”

她喊出他的名字。

巨龙没有回头。

他低沉的嗓音熟练地掌控着人语：

“我为弑神而来。”

“可惜了，”神灵垂怜地投下一瞥，“你是最后的雪龙了。”

“我不后悔。”雪回答。

“为了与外族的恋情，就这样抛弃传承吗？”神灵嗤笑着。

巨龙阖上了银色的眼瞳。

“这是约定。”他说。

几乎是同时，神灵被卷入遮蔽了一切的风雪里。神殿，祭坛，北境的一切都湮没在茫无边际的白色里。

——而北境的封印久违地亮了起来。

白术睁开眼，只感受到额间落下了一片抖落的雪花。巨龙始终将她护在翅下，直到他的身影渐渐虚化为一只可以被她拢在掌心的小龙崽。

她的回忆被触动一角，像平静的冰面终于破碎，冰层以下的潮水将她淹没。

小龙崽依偎在她指间，用龙角依恋地蹭了蹭她的掌心，她却只能失语一般望着掌心的龙崽化作晶莹的雪花，几乎拢不住这最后一捧。

天光无情地将最后的念想从她指间剥夺。她抬起头，融雪已然成为潺潺的溪流淌过。

北境的春天到了。

可这些清澈的雪水，哪一瓢是他呢？

Fin.